“滾開！”連續有人前來打擾，木婉清再也待不下去，徑直走出卓然房間，走到門口時，用力從段譽腳上踩過，段譽頓時一聲慘叫，鐘靈也連忙低著頭緊跟木婉清離開。

“卓兄，這是怎麽回事？”緩過痛來，段譽正要詢問卓然，房門忽然關上。

“在下想要休息，還請莫再有人前來打擾。”房內傳出卓然冷冰冰的聲音，吃了個閉門羹，段譽頓時一臉尷尬。

卓然一覺睡至晚上，李青蘿派人前來請他赴宴，卓然終於起身。一番梳洗，又將李青蘿命人送來的一套衣服換上，卓然隨下人來到客廳，眾人皆在等候，除了認識的段正淳一家，還有一名黃袍男子，與段正淳有幾分相似。

“勞諸位久侯。”卓然拱了拱手道。

“無妨，如果不是你連夜趕來，我們就算等到明天也未必能救回譽兒和婉兒。”段正淳邀請卓然坐下，同時又指了指黃袍男子道，“這位是我大哥，得知是你出手相助，一定要親自謝謝你。”

“見過陛下。”卓然微微行禮，段正淳的大哥也就是段正明，當今大理皇帝保定帝。

“今日我們皆以江湖身份聚集於此，我托大叫你一聲賢侄，你也不必拘泥於這些俗禮。”段正明笑道，“聽說你不僅救出譽兒他們，還將四大惡人一並鏟除，當真是英雄出少年。”

“大理段氏，高手如雲，便是陛下你的武功，也不在那段延慶之下，我只不過順手而為之。”卓然道。

段正明心裏一驚，頓時有種被卓然看穿的感覺，他曾和段延慶交手，兩人剛好打成平手，段延慶身體不便，如果耗下去，段正明也有把握取勝，但把握不大。

“我看你年紀輕輕，武功卻極高，不知師承何門何派？”刀白鳳奇道。

“我派規矩特殊，不便將名字告知外人，諸位還請見諒。”卓然道。

“無妨，無妨！”段正明心知江湖上有不少厲害的隱世門派，有各種稀奇古怪規矩，立刻出來打圓場。

“大哥有所不知，其實卓公子是阿蘿父親的親傳弟子，武功之高，完全不在中原盛傳的南慕容和北喬峰之下。”段正淳笑道。喬峰娶阿朱為妻，已是段正淳女婿，段正淳說出北喬峰三個字時，語氣不禁有些自得。

“實不相瞞，喬峰也是在下結拜大哥。”卓然道。

“果然英雄惜英雄。”段正明道。

“那還真是巧了，那位喬幫主其實也是我阿朱妹妹的丈夫。”段譽笑道。

“我知道，我曾參加過他們的婚禮。”卓然道。

“他們現在過得怎麽樣？”阮青竹來到大理後也被段正淳娶進門，如今就在此間，聽眾人提及阿朱，立刻忍不住問道。

“很不錯，前不久聽說還懷孕了。”卓然笑道。

“看來我們很快就有外孫了。”段正淳看向阮青竹高興道。

李青蘿微微不悅，輕哼一聲道，“對了，師弟，你此次前來不是也有一樁喜事嗎？還不說出來讓大家高興高興。”

“哦？什麽喜事？”段譽奇道。

“我和語嫣已經決定下個月成親。”卓然道。

“語嫣？就是你們倆的那個孩子？”段正明看向段正淳和李青蘿道。

“正是，語嫣深受我娘喜愛，一直被我娘帶在身邊，她與師弟早已兩情相悅，兩年前便定下白首之約，只是那時語嫣太小，所以才拖至今日。”李青蘿道。

“看來又要恭喜淳弟了，又多了個好女婿。”段正明笑道，前有喬峰當女婿，如今又有卓然，無論喬峰還是卓然，放眼江湖都是絕頂高手，而且都很年輕，段正淳雖然生的都是女兒，卻也完全足以驕傲。

“難怪你之前說救我們是應該的，原來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。”段譽恍然道。

“啪！”一聲輕響，木婉清將筷子放下，同時起身道，“我吃飽了，先回房了。”

“真是不懂禮數。”李青蘿冷笑道。

“對不起，婉兒可能身體有些不舒服，我去看看這孩子。”秦紅棉歉聲道。

“沒事，孩子身體要緊。”段正明道。

“我剛剛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？”段譽低聲對鐘靈問道。

“你閉嘴。”木婉清為何突然離開，鐘靈當然明白，因為她現在也有這種沖動，但不似木婉清那麽大膽，只能狠狠一腳踩向段譽，當作發洩。

晚宴繼續，不過自此之後，卓然明顯感到鐘靈幽怨目光不時投來，卓然心裏苦笑。鐘靈心意，卓然豈會不知，對木婉清，他曾有過一絲男女之情，但對鐘靈，卓然完全將其當做妹妹，雖然很喜歡鐘靈，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，卓然都只喜歡當鐘靈是妹妹。

晚宴過後，卓然正打算回房，忽然被段正淳叫住，兩人來到段正淳書房。

“段王爺叫我來有何事？”卓然問道。

“你還叫我段王爺？”段正淳笑道，“你和語嫣尚未真正成親，你先叫我伯父吧。”

“伯父！”卓然點頭道，“伯父可是對我和語嫣之間的婚事有異議？”

“語嫣早已傾心於你，你也完全值得托付，我豈會有什麽異議？”段正淳道，“只是你娶了我這個女兒，也就傷了我另一個女兒，此事你打算怎麽辦？”

“你都知道了？”卓然道。

“紅棉已經告訴過我，雖然此事錯不在你，但婉兒終究已經喜歡上你。”段正淳苦笑道，這其實也算他的錯，如果當年他沒辜負秦紅棉，秦紅棉就不會逼木婉清發下那等毒誓，以至於造成今日這種局面。

“此事我會和她說清楚。”卓然道。

“你怎麽和她說？該知道的，她都已經知道，就怕她想不開。”段正淳是情場老手，非常明白女兒家心思，木婉清的性格和秦紅棉如出一轍，當年他辜負秦紅棉，結果秦紅棉依舊愛著他，木婉清只怕也一樣，一旦愛上，終身都不會改變。“我有一個提議，婉兒早已非你不嫁，除了語嫣，你也將婉兒一並娶過門，婉兒容貌不比語嫣差多少，雖然脾氣有些倔強，但成親之後肯定能改。你師姐那邊，我可以幫你去解釋，婉兒那邊，只要她喜歡你，肯定也會同意。”

“我已心屬語嫣，不想做對不起語嫣的事。”卓然拒絕道。

“男子漢大丈夫，三妻四妾本就平常，只要你日後好好待她，有何對不起？”段正淳道。

“弱水三千，只取一瓢飲！還請伯父莫要再提此事。”卓然道，他來自後世，男女平等觀念早就深入心底，包貳奶養小三絕對為人不齒。卓然也曾幻想三妻四妾，但長大後，見識過世間百態，卓然深深明白，你對別人不專，別人也會對你不專。真情無價，唯有真心方能換得真心，三妻四妾只是欲，一心一意方為真。

“你……這種事情多少人求之不得，你怎麽就這麽不知變通！”段正淳氣道。

“沒其他事我先告辭了。”卓然轉身離開。

“你回去再好好考慮考慮。”段正淳對著卓然背影叫道。

卓然走出書房，看到段譽迎面而來，正準備讓開，段譽將其叫住，“卓兄，有空聊聊嗎？”

“行。”卓然閑來無事，遂點了點頭。

兩人來到花園，找了處涼亭坐下。段譽道，“早就聽說我還有個妹妹叫語嫣，可惜一直無緣一見。”

“你若想見，我們大婚的時候，你也可以前來參加。”卓然道。

“你真的要娶語嫣妹妹？”段譽忽然道。

“當然，段兄何出此言？”卓然道。

“剛剛婉兒回房哭了，問過靈兒我才知道，原來婉兒一直喜歡你。”段譽道，“你這次之所以不遠千裏趕來救我們，應該也是為了婉兒吧。”

“我與她早就相識，救她，也確實有念在朋友一場。”卓然道。

“僅僅只是朋友？”段譽一臉不信，木婉清如此漂亮，連他這個做哥哥的都忍不住心動，段譽不相信有人能視若無睹。

“靈兒有沒有告訴你，婉兒為什麽喜歡我？”卓然道。

“說了，因為婉兒曾經發過一個毒誓，誰摘下她的面紗，她就嫁給誰，如果不嫁，就必須殺了那個人或者自殺。”段譽道。

“如果換做是你摘了她的面紗，你打算怎麽辦？”卓然問道。

“怎麽可能？我和她可是親兄妹。”段譽道。

“如果不是呢？你會因此而愛上她嗎？”卓然道。

“這……”段譽一時答不上來，從相識第一天開始，他已知道木婉清是他妹妹，從未有過非分之想。

“你也不會。”卓然肯定道，原著中，段譽雖對木婉清有感覺，但顯然只是男人對漂亮女人的喜歡，根本談不上愛，當兩人變成兄妹，段譽心裏很快就能接受，只有木婉清飽受痛苦。之後段譽遇到王語嫣，向來癡，從此醉，即使明知王語嫣喜歡慕容覆也沒放棄，她喜歡她的，我喜歡我的，執著可見一斑。

“我說不過你，只想告訴你一件事。兩年來，婉兒心裏一直思念一個人，以前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，只知道婉兒愛這個人愛的很深，經常為這人落淚，當時我就發誓，如果讓我遇到這個讓婉兒落淚的人，一定將他狠狠揍一遍。”段譽恨聲道。

“那你得先練好武功。”卓然道。

“你……”段譽忍不住舉起拳頭，但想到卓然的武力值，只能無奈放下，“我也知道你不是有意辜負婉兒，你能為了語嫣妹妹而拒絕婉兒，可見你愛語嫣妹妹愛的有多深。只是希望你也能關心一下婉兒，婉兒是個好女孩。太過專情，有時候也是無情。”

“你是個很好的哥哥。”卓然道。

“在婉兒眼裏，我恐怕只是一個沒用的哥哥。”段譽苦笑道。

“總有一天，她會明白你的心意。”卓然道。

“那你也會有一天明白婉兒的心意嗎？”段譽道。

“感情的事，不能勉強，我和她……只能說有緣無份。”卓然道。

“哎！”眼見卓然依舊無法改變心意，段譽不禁嘆息。

時間不早，卓然返回房間休息，可能是下午睡了一覺，也可能是心裏有東西放不下，卓然遲遲無法入睡，忽然一陣冷風吹進屋內，窗外出現一道人影，一閃即逝，卓然立刻起身追了出去。

“這麽晚，找我何事？”一直追到花園，對方終於停下，卓然問道，對方雖然黑衣蒙面，但熟悉身形以及熟悉香味還是讓卓然立刻認出，正是木婉清。

“父王有意將我許配給你，我想知道，你是否真的願意娶我？”木婉清道。

“我和你之間，說到底，只是因為一段誓言，如今你也應該明白，你娘為何逼你發那段誓言。你娘已經放下，你也應該放下。”卓然道。

“我娘已經得到幸福，所以她能放下，但我沒有。卓然，我問你，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？”木婉清道。

“我承認，最初確實對你有些喜歡，但喜歡不同於愛。”卓然道。

“喜歡過就好，是我自己一錯再錯，沒有好好珍惜。”木婉清聲音仿佛要哭出來，是她先認識卓然，甚至已經在一起，但因為她的連番不信任，最終與卓然錯失緣分。“當年是你錯手打下我的面紗，並非你的本意，此事怨不得你。如今我重新戴上面紗，你若願意娶我，就幫我重新揭開面紗。如若不願，從今往後，我會永遠戴著這塊面紗，再也不讓其他任何人看到我的真容。”

“你這是何苦？”卓然目光覆雜，戴上面紗，無異於終身不嫁。

“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，當年放火燒曼陀山莊的人就是我。”木婉清語氣決絕，此事一直埋在她心裏，不敢告訴任何人。當年她嫉妒王語嫣，本意只想燒死王語嫣，豈料火勢一起根本停不下來，差點將她父母也燒死。自那以後，木婉清心裏一直後怕，終於開始反省，人只有開始反省，才會明白錯誤，木婉清漸漸明白卓然為何不喜歡她，這也是她一直不敢去找卓然的原因。

“對不起！”說出這三個字，木婉清仿佛心裏解脫。

卓然頓時怔住，他也沒想到縱火真兇居然是木婉清！換做以前，他肯定十分生氣，甚至會狠狠教訓木婉清一頓，但此時此刻，聽到木婉清說出對不起三個字，卓然心裏頓時被觸動，木婉清就像一只高傲的鳳凰，從來不會真心向任何人低頭，但此刻，他聽出了真心，木婉清真的有懺悔。

“這句對不起，你不應該跟我說。”卓然道。

“我知道，但我沒臉去見語嫣妹妹，以前沒臉，現在更沒臉。”木婉清道。

“你們是親姐妹，語嫣一定會原諒你的。”卓然道。

“那你呢？”木婉清問道。

“我也原諒你。”說出這番話，卓然感覺自己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松動。

“那你還願不願意娶我？我不奢求其他，只要能跟你在一起，哪怕還有語嫣。”木婉清道。

木婉清敢愛敢恨，如今居然為了卓然而主動放下身段，卓然心動了，男人是該專情，但更不該無情，木婉清對自己用情至此，卓然的心第一次因木婉清而動。

逍遙，何為逍遙？不為任何事物羈絆，一切隨心。既已心動，再拒絕，便是有違本心。

“我心中已有他人，永遠也無法一心一意待你，你依然願意嫁給我？”卓然道。

“只要你心中有我，足矣！”木婉清道。

卓然伸出右手，緩緩揭開木婉清面紗，露出一張喜極而泣的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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